夜之杂记

陈某

        又是一夜到天明，似乎早该习惯成自然了。可夜夜这般熬下来，依旧是觉着有些疏远。也曾想过改变，可每每躺下未及盏茶时间，便又点了根香烟，披衣而起。自二月末工作于酒吧之后，夜便在与睡眠无关。很难想象当初为何会肯放下所谓的面子，穿起这身工作服。若现在叫我在选择一次，我估计是没那个勇气了。呵，人生本就如此，很多时候，自己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埋头一冲，事后想想，总觉当初如何如何，接而哑然失笑。但，路却这样走出来了。

        一个人的夜，若没有什么实质的填充，思绪就极容易紊乱，瞳孔无限放大进入发呆的状态。发呆，我很好这口，有骨子瘾。发呆的时候你喜欢想些什么？两年前便有位好友如此问我。记得当时回答的是：“什么都想，想的最多的还是从前。”现在想来还是如此。于是不可避免，开始怀念，那路上的黑暗与光亮。那些疼痛的、曼妙的……

        回家工作到现在，身静心不宁。一直在路上，突然回归，在短暂的享受完家的温馨后，被裹脚布勒束的双脚从不安的躁动到愤懑的挣扎。我听闻到某些声音：我们本该是自由的，我们本该去历经什么，我们正在温房走向灭亡。我感受到某种情绪：瞧那一路荆棘、满地风霜，才是你心之所向，足之所往。

        我开始恐慌，在09年初。一个很糟糕的开始，春回大地的时节，整个世界一片秋末的萧瑟与寒凉。我欲伤春，怎竟悲秋？笑谈尔。整个人有灵魂及肉身，存在于某种虚空之中。我的思想开始腐朽，触觉开始糜烂。于是，我明白我需要某些能让我重新超脱的东西。那东西，我称之为苦难。

        苦难，饱具争议的一个词。有些人说：“伟大的艺术源自苦难，更伟大的艺术取自幸福”。又有些人说：“在苦难中超脱，立足于苦难而发现、创造并守护幸福，才是艺术的真谛”。归根结底，苦难是什么？幸福又是什么？立足于苦难发现、创造并守护幸福又是什么？没人能说清楚。人生，之于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体悟。忽然发现，我欲立足之途与安妮的“寻痛之旅”有着惊人的相似。只是目的与阐述方式不一样而已。然而，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不了解。我自己的目的，却更加不清楚。成长，迷茫始终伴随。

        此刻凌晨，接近黎明，却还是夜。<<The sound of silence>>,保罗.西蒙轻声的倾诉着，在这我并非唯一的听众，他的老友一直都在。我想若黑夜真有思想，它会爱上老西蒙的声音。然后，凝视着虚空的镜子，沉醉于沉默之声，沉醉于自身。房间里没有镜子，我却妄图凝视自己的灵魂。一片漆黑，唯有沉默之声。于是，我明白我的眼睛并没有通灵之能。闭上眼睛，放松了五官。想去感受什么，想试着睁开自己灵魂的双眼，如黑夜那般审视自己。很模糊，这种感觉我似乎曾有过，似乎应该在我出生的那一小段时间内。我想，我应该将这感觉铭记于心。我肯定在我将死的那一刹那，我能记起我有过同样的感觉。也许在那时，我便可以轻松的看到自己的灵魂。他是一篇满载文字的长卷？或是一副图像流迭的画布？那上面，应该雕刻着我想要的答案。

        悲观，之于爱情，尘埃落定。那一瞬的回想，胜过千场。当唯我所知的暖阳开始在雨天绽放，当唯我所知的暖风吹过那个世界春之寒凉。我告诉她，我愿与你分享。她说：“闭上眼睛，深呼吸，能闻出阳光的味道。”谎言被电话中转的如此真实。听到她的笑声，真好。那时，曾感觉撒谎的是整个世界，而非是我。他眷恋了她七年，她把某些不为我知的埋在了心底。她有理由重新选择，我却无路可退。那么些年，一直热衷网恋，说不清是为什么，即便明知终将远离。

        今年江南直至五月依旧是烟雨的缠绵，这个被称作故乡的小城病痛临身，连带着我也一身伤痕。马上打算搬家，希望换个环境能好点。貌似发烧了，大脑有点迷糊，天业已大亮，似乎该睡了。朦胧间，一声叹息就着困意袭来，许是梦吧。

        夜，再会，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