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名征集中（3）

纸醉金迷Z

菜市场里早已罢市，不过边上的几家小吃摊倒还忙碌着，不断有人来来往往，都是这些小吃店的顾客。欧阳元经常去的那家包子铺门前，两尺多高的蒸笼也正冒着滚滚热气，欧阳元取下肩上的旅行包，把里面的证件夹取了出来。
来到包子铺前面欧阳元才发现，包子铺还是包子铺，老板却换了。现在的老板是大高个，像个北方人。
“来五个肉包。”欧阳元说话的声音小而沙哑，大概是饿了的缘故。
“好嘞。”老板“嘿”地一声，掀开了蒸笼，露出了热腾腾的大白肉包，然后麻利地取了个透明塑料袋，捻开袋口，夹住热包子往里装。五个包子装进去，又给塑料袋绕结，正绕着，欧阳元却大叫了一声：“老板，等一下！”
老板怔住了，说：“咋了？”
欧阳元没有马上说明是“咋了”，而是把证件夹扒开，又看了一遍，才慢慢对老板说：“我……不想要了。”
“没钱？”老板瞟了一眼欧阳元手里的证件夹。
“怎么会没钱呢。”欧阳元嘿嘿地干笑了一声。
“那是咋了？”老板突然调高嗓门，脸顿时也拉长了。没钱还好说，既然有钱，动机就值得怀疑，难道是砸场子来了？
咋了？证件夹里仅有的五元钱，真的不见了。
隔壁小吃店的食客听到这边突然调高了调门，纷纷探出脑袋来看过究竟。
欧阳元想起来了，刚才乘车的时候，肯定是人混里混沌，把五元币当一元放到投币机里去了，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。现在躺在证件夹里的，是那张不死不活的一元纸币。真特妈背啊！欧阳元差点儿当着包子铺老板的面，抽自己一个嘴巴。不过这种时候，有人看热闹，他是不会抽自己嘴巴的。
包子铺老板“嘡”地一声，扔下手里的不锈钢夹子，从铺子里走出来。
“要不，我先买一个尝尝。说实话，还不知道你这包子味道咋样。原来那老板的包子真的好吃。”
“装都装好了，还‘买一个尝尝’？兄弟你啥意思？想耍我吗？”
食客们看到动静变大了，纷纷扔下碗筷，从附近几家小吃店里走出。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，冷冷清清的菜市场，一下子多了许多看热闹的人。
“不会打架吧？”
欧阳元已被自己的昏头气糊涂了，看到包子铺老板走出来，真像一副要打人的架势，心里发狠道，混到现在这副模样，确实是欠揍，要揍你就你狠狠揍两下吧！就笑着对他说：
“没耍你。就是刚才已经吃了点东西，嘿嘿，感觉有点儿饱。”一边不慌不忙地合上证件夹，朝旅行包里放，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，他的肚子又咕噜了一下，以示抗议他的荒唐言论。
包子铺老板二话不说，一把抓住了欧阳元的衣领，把欧阳元像小鸡似的提了起来。欧阳元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，让包子铺老板一提，老是担心会掉的旅行包哗啦一下，掉在了地上。
看热闹的人一阵骚动，认为有戏看了，偏偏这时候，巷子的尽头进来了一辆小汽车，前面的车灯把这群看热闹的面孔照得雪亮，一会儿，车就到人群旁边。
“嘀嘀嘀”车主看人多堵路，就使劲按着喇叭。
“有话好说呀，老板。”那些看热闹的，也有人打起了圆场。
也有人怕没热闹可看，笑着起哄：“啥事呀？先让车过去再解决嘛。”
“你想咋样？”包子铺老板无视身边的汽车。
欧阳元虽然是挨打的对象，但觉得因为挨打而挡住人家的去路，可比挨打还不道德，于是，便以自己的脖子，拉着包子铺老板的手朝边上让路。鸣笛声中，车从两人身边开过。即使这样，欧阳元还是感到很对不住这位车主，因此主动向车窗里的车主投去歉意的目光，嘴里还来了句：
“对不起啊！”
车主摇下了车窗，探出脑袋：
“这么多人，干嘛呢？”
“哈哈，要干架了。”
车主一听说打架，赶紧回过头去，嘴里还鄙夷地甩了两个字：“垃圾！”然后摇上了车窗。
欧阳元一听，呆住了。不是因为被骂，而是这声音太熟悉了，借着包子铺里的灯光，竟然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，正是上午通过电话的老同学：朱小龙。
“小龙——小……”欧阳元正想喊第二声“小龙”，就停住了——他不是出国旅游了吗？
朱小龙好像也听到欧阳元的叫声，欧阳元感觉小车还慢了一慢，但还是一加速，快速向前开去。
欧阳元总算明白了。原来，几个老同学所谓的“都在外地”，其实都是在故意躲着自己。
欧阳元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，现在的欧阳元就像个怪兽，人人都躲着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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